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遇上“同频”人

www.guangzhou.gov.cn2024-05-29 15:12:33来源: 广州日报

毕业几年后,我回到大学校园。大约是“近乡情更怯”,走在校园熟悉的甬路上,居然还有些不自然。这时,从身边走过一个人,突然回头叫我名字,我转过身,脱口而出:老师!

几乎是第一时间,我就认出了对方——是上学时管邮件收发的女老师。我上大学时发表文章的样报刊以及稿费单,都是经这位老师的手转交的。上了几年学,到她那儿记不清多少次了。我们彼此心照不宣,我来,我取件,我走,每次都把这个流程走一趟。

果然是你!我听出来老师那一刻的欣喜。老师说,你毕业之后,陆续又来过一些样报刊,我替你存着,一直没联系上你,这下好了,你跟我去拿一下。

老师已经不管收发了,我跟着去了她家——操场南面的一间平房,屋子不大,收拾得很利索。老师从进门正对的橱柜里,扯出一个牛皮纸袋来,东西保存完好,递给我。

我说:“谢谢老师。”她说:“不必谢,几年了,我一直记着这事,还怕找不到你。这下好了,算是了却我的心愿。”那一刻,老师的眉宇间透露着释然的轻松感。

在老师心里,这些东西也许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,但想必是学生很珍视的东西。所以,帮学生保存着,一年又一年,想来,让我心生温暖。

时间线由此前伸,思绪带出另一个人生片段。大学毕业后,我曾在一所乡镇中学教书,待了大约一学年,后来就调到了平原小城。由于待的时间短,好多老师还不熟悉,但是有一位老师让我难忘。

这是一位身形微胖的老师,姓崔,50多岁的样子。由于眼镜经常从鼻梁上滑下来,于是,他右手的食指大约是为顶起这个眼镜而生的,时不时在脸上划拉一下,我一下就记住了他。他知我是个毛头小伙,又不是本地人,常教我一些为人处世的方法。崔老师也不多说,只是偶尔点拨几句,便觉是一个交心的长者。他曾经几次邀我去家里吃饭,说是蒸山药鱼儿,来吃吧。他是真心的,然而我总觉得唐突,便都婉拒了。

后来,我离开了那所学校,直到我在平原小城收到一张汇款单以及一封信,才又和崔老师关联起来。信是崔老师寄来的,大意是说,我走之后,学校补发了一年的“高寒补助”,他替我领了,然后根据我临走时偶尔谈及的调往单位,想方设法找到了地址,然后寄出信和钱。他在信中表示:别人的钱,放在他那里,心总是不安。其实,他心里清楚——我并不知道有这个补助。这一刻,我又一次心生温暖。

我把时间线再拨到大学刚毕业的那一年秋天。我在一家民营企业干过一段时间,说是老板的文秘,其实是打杂,日常购买物件、擦桌子、扫地以及不停替人值夜班。后来,老板出差时,我离开了那家企业。走的时候,留下了一封信。信的内容寥寥,只是细细地交代了一笔账。大致是:我从财务支取过300元,拿这笔钱购买办公日常用品,花去了多少,还剩余多少。花去的每一笔分别是多少,按条目列出来,并把相关发票对应着贴在后面。当然了,剩余的钱,好像有几十元的样子,一分不少地留在了那个信封里。

细节可识人,亦可识己。

我之所以写下这些零散的往事,念念不忘这些凡人小事,只是觉得,生而有幸,在人生路上能遇到如此“同频”的人。我不知道,是“同频”的人更容易有交集,还是如此这般真诚活着的人,更敏感于记住别人的事、别人的好。总之,大家给予我的,不是那些物、那些钱,而是坚定了我对人生的某些价值认同,并潜移默化中感染着我。

这世上有许多平凡的人,有许多朴素的情感,细碎却温暖,给人以力量。人生每有迷茫,我都会在心底说:去做吧,人世有很多好人,有很多“同频”人,我从不孤单。

(马德)


(编辑: 广州网 龙煜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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